分家

屋外，北風呼啸，吹來的雪粒把窗戶震得嘎嘎響了一大圈。看不到足夠的纸，包括麻纸、書纸、報纸，甚至一些红太陽捲烟纸。他們是不屈不挠的衛士，堅定地抵抗著窗外的寒冷。兩尺長的大炕圈燒得屁股滚烫，但那些人皮糙肉厚或躺或坐得恰到好處。他們有的抽了一根烟，偶爾也抽一下，好像怕有些油水溜到外面。他們中的一些人已經做了幾個好夢，他們的頭靠在幾捲破爛的被子上，唾液還在他們的嘴脣上。

 

大圈里的饲養員傅明，聽著窗外呼啸的寒風，抽著烟。抽完一壺，我把烟倒進敲烟碗，從烟袋里舀出一壺，用手把烟碗里的火壓在烟壺上，吸了幾口氣，烟又點著了。

 

“大隊什麼時候分牲口？”傅明的心里就像不得不看著孩子娶了媳婦，有了各自的生活。

 

“過了這個鼕天，明年春天可能就要分頭行動了，”該旅會計李拐子說。

 

“傅明叔叔在大圈子里混了幾十年了。”

 

“是啊，自從解放了家家戶戶，然後集體公社把家家戶戶的牲畜集中起來，我就沒離開過那個大圈子。我看著大圈一點點擴大，越來越繁榮。但是現在爲什麼要分開呢？”傅明實在想不通。他只是轉過身，又想了一遍。傅明突然感到有些困惑。

 

傅明大人不懂這些政策，也懒得去想。反正就是說普通人會執行。關键是圈子沒了，那養家糊口怎麼辦，桂芝和她爺爺怎麼辦？傅明是個心软的人，知道勇軍經常來大圈偷偷在骡子和驢的食槽里捡些豆子和菜籽饼。有時候要喊幾聲才能讓人知道我還在盡職，大部分時候視而不見。擁軍的孩子十三歲了，因爲吃不饱，看起來瘦得像七八歲。擁軍的爸爸幾年前得了一種怪病，肚子胀得像鼓一樣。不到一年他就去世了。留下四個孩子，支持軍隊的兄弟姐妹，最小的才不到一歲。擁軍只好辍學在家幫妈妈照看弟妹，地里的農活也是妈妈的好幫手。但是，除了公家，剩下的還不夠一家人吃。大圈喂驢喂馬的醎熟豆，無疑是孩子們的奶油巧克力饼幹。由於父母雙亡，桂芝從小就不得不和爺爺相依爲命。當他的祖父老了，地里的工作變得越來越困難。所以福明大人經常在秋天幫桂芝收割骆驼糧，拉稻草當柴燒。

 

就像日出而作，日落而息，寒來暑往，春天分家的時刻必然會到來。溫暖的陽光像金子一樣撒滿了整個圆圈。勇軍家得到了一頭油光锃亮的大黃公牛和一頭黑白嘴驢。勇軍的妈妈用颤抖的手撫摸著黃牛噙著幸福淚水的眼睛，仿佛看到了秋天地上堆積的金色麥粒。勇軍迫不及待地拉著大黑驢四處溜達。好幾次，我都想骗黑驢騎到地球邊缘，可這頭倔驢就是不上當，氣得都不忍心打了。桂芝爺爺得到了一頭小牛和一套農具。大圈就像歡樂的海洋，人們的喜悦不自覺地溢在脸上。付明記得，除了解放大隊的慶祝活動，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熱闹的場面了。

 

“復明哥，妳怎麼不積極？”桂枝君看到福明君一個人蹲在門口抽著烟。

 

“妳分吧，剩下的是我的，”傅明頭也沒抬，沮喪地說。

 

“怎麼了，妳不開心，還把寶寶分開了？”桂芝大師在和哈哈開玩笑。

 

“來，也給我一壺，”桂芝蹲在福明身邊說。“老弟，我的動物還是會放在大圈里，我的就是妳的，還是妳來喂。妳是喂動物的好手，我和別人在一起不放心。”

 

傅明抬起頭，嘴巴動了動，沒說一句話。

 

分開了，人也分了，大圈依舊熱闹如常，暖炕依舊是人們讨論和交谈的地方。傅明的豆子和菜籽饼從來沒有丢過，也沒有必要半夜去窥探動物一次。相反，人家不僅給傅明工資，還給他一袋袋的糧食，這是傅明以前想都不敢想的。